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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九章 四合一

第九十九章四合一

虞图南脑袋一钝。

低沉的嗓音仿佛开了自动循环,在脑海里无限回荡。

——要看吗

雪松的清冷沾染了人的体温,在耳畔流连。

纪屿淮探身过来,虞图南下意识往车门边躲了躲。

耳朵里的那阵痒意还未散尽。

虞图南无意识地握着已经解开的安全带,葱白指尖攥紧尾端,碰上冰凉的插口,凉得她蓦地回神。

她轻咽口水,将脑海里跳跃膨胀的慌张一并沉入心里,表面兀自镇定。

松开安全带,丹凤眼对上他含笑的眼眸,语调很淡:“纪总,现在不正在开屏吗。”

他们像一对暗地里针锋相对、互相比拼的对手。

手忙脚乱逃离战场的人,便成了输家。

虞图南低眉。

雨水颗颗砸到伞沿上,带出“哒哒”的杂音。

明明,只见了几面而已。

宽厚的。

反正,她会。

虞图南撑伞转过一道弯,藏在树旁偷偷往外看。

“多谢。”

“虞总。”

虞图南不知道纪屿淮会不会这么想。

虞图南收回目光,撑伞再度往家的方向走。

没有。

一如她此刻的心情。

虞图南轻声道,拿起档案袋,开伞下车。

她好像又输了。

修长,有力。

开屏求偶。

他直接又含蓄,一本正经。

虞图南回头,视线定格在按住她手腕的手上。

手腕上的温度一点点离开。

严肃的“虞总”称呼后,说的不是公事,是坦然又藏着深意、近乎告白的话语。

透过薄薄的衬衫外套,在肌肤里流连。

头也不回地往别墅区走。

虞图南以为他们在作战,可是战争刚开始,他已经缴械投降,俯首称臣。

她无声地打开车门,探身往外欲下车,腿刚探出去,手腕处蓦地传来一股温热沉稳的力道。

暴雨里,黑色宾利安安静静停着。

刚才在车内,她赢了吗?

纪屿淮松手,自知越界,挺直脊背,坐得端正。

纪屿淮的反应永远在她意料之外。

向喜欢的人表达爱意。

带着雪松木的气息。

手背青筋涌现。

“外面正在下雨。”

虞图南眉眼还没拧下去,一把黑色的伞出现在她的视野。

纪屿淮微微直起身子,弯唇,一字一字,含笑又认真:“虞总说得对。”

虞图南眉眼拧紧,微掀眼眸,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纪屿淮。

杂乱无序。

那辆车还在。

“我正在开屏。”

不同于陆子野、季湛、许独行这些大男孩搭在她手臂上的温度,纪屿淮的温度格外炽热。

背影看似潇洒,内心却下了一场大雨。

一如开车的主人,沉稳,淡定。

虞图南皱眉,不想再考虑这个人,烦躁地踢了地面上堆积起来的小水坑。

水珠冰凉,直贴紧肌肤。

虞图南打了个寒颤,小跑似地回了家。

“姐。”

刚到家,陆子野看到她湿漉漉的,飞奔到楼上拿来毛巾。

“擦擦。”

姜朝暮放下拼积木的手,昂头:“图南,你去哪儿了。好大的雨,下班都没找到你,正担心你呢。”

“吃饭了吗?”

陆子野问。

“吃了,你们呢?”

许独行:“正等你。”

虞图南皱眉,赶紧催他们去吃饭,一边催一边问:“怎么不打电话问我回不回来。”

姜朝暮蹦跶起身:“嘿嘿,我们怕你在应酬,不能接电话,又不想催你。雨天,开车得小心,万一打电话时在路上就不好啦。”

虞图南笑了笑,不知道说什么。

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

她没吃饭,坐在餐桌边看着陆子野、季湛、许独行、姜朝暮、祁袅吃,时不时跟他们说两句。

途中,祁逾白回来了,拍下肩膀上的雨珠进了餐厅。

许独行进厨房给他拿了一套餐具,递到他身边,好奇问:“《山河万古》什么时候开机仪式?”

“四天后。”

姜朝暮:“图南,那是不是要官宣阵容啦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们衣衣终于要露面,惊艳内娱啦。”姜朝暮摸摸衣衣的小脑袋瓜,“开不开心?所有人都会夸你。”

祁袅从小猪碗里探出小脑袋:“夸我厉害!”

“对。”

两天后。

虞图南一边办理股权转移,一边暗地里削弱陆成午在陆氏集团的地位与影响力。

陆成午看似已经离开陆氏,可经年累月在陆氏集团积累起来的影响力久久没有散去。

像幽魂一样,缠绕在虞图南身边。

在大部分公众眼里,陆成午依然代表着陆氏。

陆成午在陆氏集团的海报、宣传新闻被悉数删掉,同时,倪君参加了好几个公开活动。

虞图南以陆氏的名义出席金融论坛,接受财经杂志的专访,拍摄陆氏集团的宣传视频。

一步步改变公众认知,将陆成午的幽魂彻底踢出陆氏集团。

虞图南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。

好在忙碌带来的效益明显。

在热搜挂了好几天的“陆氏集团核心高层人员更换”、“虞图南陆氏董事长”的词条,依然没有从热搜榜上消失,一直有曝光度。

只是从前排热搜掉到了最底部。

微博上,除了与陆氏有关的新闻外,大抵都是影视剧、内娱明星买的宣传热搜,以及一些两性关系的词条。

娱乐圈像进入了冰川期,没有什么大事发生,一连凉了几天。

吃瓜群众百无聊赖,无瓜可吃。

直到——

《山河万古》发博,官宣演员阵容。

晚上七点,在有关沈念清的微博还没有发酵之前,热搜被撤,用户发的微博无缘无故被删、被屏蔽。

任凭一部分网友怎么闹,气得要死,都上不了热搜。七点半,沈念清的联姻集团——钟式集团突然发博,称钟氏现任继承人和沈念清的婚姻已走到尾声,双方正协议离婚中,近日发生的事与钟氏无关。

沈念清看到这段,脸色又白又红。

热搜是她让人撤的,具体的公关方案还在商议中,没想到现在丈夫给她来了一道致命一击。

沈念清和钟家最近确实在办理协议离婚,豪门从不会大张旗鼓地处理这件事,双方默认低调处理。

现在钟家趁势官宣,摆明想踩她上位,博得一个好名声,不顾念旧情,将她推上风口浪尖。

沈念清被背刺,气得不轻。

按照她以往的习惯,必定要找机会报复回去,这次,却只能打电话阴阳威胁前夫一通,无暇找他算账。

陆成午这件事影响太大,再加上虞图南又是“娱乐圈新晋顶流老板”,全国都看着,社会关注度高得吓人。

沈氏集团的股东、沈家的亲戚如飞雪一般找上门,叫嚣着让沈念清给沈氏、股东一个解释,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。

而沈氏集团近两年往母婴产业转型,产业涉及奶粉、母婴产品、母婴护理等方面,跟大众生活息息相关。

现在曝出沈念清和陆成午出轨,要求退货、抵制的人迅速占领舆论场地。

沈念清自顾不暇时,陆成午被警方逮捕的新闻,传了出来。

晚上九点半。

陆成午浑然不知网络上的喧嚣,他手机关机,醒后愉悦地享用晚餐。

警方到达陆宅,他一头雾水,还未理清什么,人已经到达警察局。

律师匆匆赶来,简单告知了他即将要面临的危机。陆成午气得破口大骂,近段时间压抑着的愤怒涌上心头,摔坏了好几把椅子。

沈念清忙忙碌碌,陆成午在警局愤怒不已,陆梓漪在家里张皇无措,三个人像航行在危机四伏的大海深处,即将遭受漫天风雨与暴风雪。

等待他们的,是不同程度的审判。

这些,虞图南看不见。

却又能猜到。

五天后。

轰轰烈烈的“陆成午调包女儿”事件,勉强告一段落。

沈念清为了给股东、消费者一个交代,不得已退出董事会,不再插手沈氏集团的管理。

国内舆论环境太差。

沈念清从前一直高高在上,高傲地像一只凤凰,如今闹出丑闻,议论她的人自然多。

她想来想去,离开了国内。

沈念清的家庭受到了一些影响。

儿子知道母亲沈念清有一个私生女后,表面跟母亲依然保持良好关系,背地里积极参与沈家家产的争夺战。

沈念清飞到国外之前,跟陆梓漪见过一面。

见面之前,怀揣着最后一丝期待。

见面之后,希望落空。

陆梓漪跟沈念清希望的女儿模样大相径庭。

她对高傲骄纵、脑袋却空空如也的陆梓漪委实产生不了多少母爱,只怨恨陆成午把女儿养废了,想来想去,还是更喜欢被她从小培养的儿子一些。

优秀,有继承人风范。

她给了陆梓漪一笔钱,作为血缘意义上的母亲给女儿最后的一点帮助与弥补。

陆梓漪受不了巨变的生活,国内豪门圈都在嘲讽、笑话她,匆匆卖了陆家家宅出国,都没去监狱中探望陆成午一眼。

这是他们最后的宿命。

第六天。

虞图南照常上班,昨晚喝了点酒,头晕目眩。

季湛、姜朝暮、许独行最近很开心,天天为她庆祝,每晚喝两杯,骂陆成午骂到半夜。

当然,姜朝暮骂得比较多。

虞图南一直不怎么爱喝酒,最近在他们的影响下,喝酒次数渐渐多了起来。

喝酒时,思绪翩翩起舞,容易想起过去。

想到过去她谨慎小心地做计划,在脑海里无数遍预演陆成午的下场,躺在床上一想到陆成午的愤怒就激动得无法入眠。

她逼医院自我审查,不得不将二十三年前的事件公开,在文章中给出具体数字、完整内容,引人查出陆成午的出轨对象。

每一步,都按照她计划得那样进行了。

实现一切后,她反倒平静了下来,静静听着姜朝暮的“恭喜恭喜”。

虞图南盯着手机。

没有结束。

还缺一点。

最后一点点。

手机始终没响。

虞图南沉默地把手机放进包里,关机,上飞机。

她要去N市参加陆氏集团的剪彩仪式,仪式结束后还有酒会,邀请了不少企业家。

虞图南刚上飞机,就将包放在置物架上,偏头睡觉。

昨晚喝得微醺,又被姜朝暮拽着听她大骂陆成午、沈念清、陆梓漪三人组,骂到最后精神满满,愣是睡不着,两个人喝了杯牛奶,倒在影像室里看电影。

文艺片剧情很慢,一个长镜头拍了七八分钟,困得不行,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
虞图南只睡了两个小时,就被从楼上找到楼下的陆子野、许独行、季湛喊起来。

头疼。

不应该跟姜朝暮一起疯的。

姜朝暮可以请假,但她还得参加剪彩仪式。

值得庆幸的一点:飞行时间三小时,补眠时间充裕。

虞图南找了个舒服的角度,歪着脑袋,脑袋渐渐昏沉,慢慢进入梦乡。

朦胧间,鼻息里传来淡淡的雪松木调香。

仿佛进入山林里,安定、清淡,冲散了虞图南内心深处最后一点愁闷。

脑袋没有支撑,无意识地往下点。

一下。

又一下。

第三下时,不小心碰到了什么。

鼻息间的清淡味道又近了些。

有人的温度。

半晌,虞图南感觉生命仿佛有了支点,不自觉又凑了过去,脑袋靠着一棵雪松,沉沉安眠。

好听的播音腔传入耳畔。

虞图南迷糊醒来,知道在飞机上,感受着飞机的颠簸,轻揉眉骨。

脑袋动了动。

不经意碰到了什么。

宽厚的,有温热。

她这才意识到,她靠着别人的肩膀睡了很久。

身形微僵。

“虞总。”

“是我。”

耳畔,传来一道熟悉又清冽好听的声音。

虞图南松了口气。

皱眉坐好,看都没看对方:“你应该把我推走。”

纪屿淮:“我没有推开你的理由。”

虞图南偏头。

和一双狭长的眼眸不期而遇。

笑容很淡,嘴角微勾。

背后,如海的云层一望无尽。

虞图南不自在地侧头。

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看纪屿淮的笑容,她都有一种冲过去摘掉对方淡笑的面具,想让他显出真身的冲动。

虞图南看过很多种笑容,唯独纪屿淮的,看了之后有些烦心,又有些心痒痒的。

不受控。

很烦。

她努力压下那股冲动,状似平静看着外面的景色,但脑海已经不受控的替她说了一句话。

“少笑一些。”

纪屿淮微愣。

虞图南察觉到她说的话侵犯了界限,过于私人,正想开口道歉,清冽的声音高过了她。

“我在笑?”

“抱歉,我没有意识到。”

虞图南:“.”

纪屿淮抿唇,说得认真:“虞总的要求在我意料之外。”

“我会听。”

虞图南后悔了,她就不应该多说话。

“安静。”

“好的,虞总。”

等到飞机降落,虞图南才想到一个问题,拧眉:“你怎么在这?”

纪屿淮唇角紧抿,下颌线硬朗,狭长眼眸深深看着她,半天不说话。

等到虞图南等得有点烦了,纪屿淮点点自己的唇角。

虞图南实在没忍住,表面调整坐姿,实则偷偷瞪了他一下,语气硬邦邦的:“现在可以说话。”

“参加陆氏集团的剪彩仪式。”

“这么小的事,你来?”

问完后,立马后悔。

虞图南真怕又听到什么想让她打他的回答。

不过这次,纪屿淮见好就收,很懂分寸。

“迎接陆氏集团新任董事长,搭建人脉网,不是小事,虞总。”

虞图南满意点头。

直到下飞机,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话。

下了飞机,取过行李,虞图南边跟接她的司机联系,边推行李箱往机场门口走。

纪屿淮绅士地主动接过她的行李箱,虞图南回头看了他一眼,想了想,继续打电话。

“在三号门?好。”

虞图南收了手机,转头询问纪屿淮:“我去三号门,你呢?司机不在?”

纪屿淮无视掉门口一直跟他招手的特助,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:“不在。”

“既然虞总去参加剪彩仪式,不如带我一程?”

虞图南想着路上有司机,他不至于胡乱说什么,点头答应:“算作还你上次送我去陆宅的人情。”

纪屿淮颔首。

在特助一脸懵逼、两眼瞪得像铜铃的目光里,纪屿淮关上车门,给助理发了两条消息。

——别跟着

——给你放假

“谢谢老板!!!”

纪屿淮关上手机,微微测光,余光里出现虞图南的身影,唇角微勾。

她依然这样。

第一世时就是这样。

被逗之后,会张牙舞爪,像一只小老虎,却不挠人。

眼眸水亮泛光。

想亲。

任何时候都想。

喜欢她,第一次喜欢;第二次依然喜欢。

两次。

世界给了他两次选择,他依然喜欢上了同一个人。

剪彩仪式举行得顺利,虞图南出席活动,也抱着要跟陆氏股东、其他企业家维护关系的目的在。

酒会上,人影绰绰。

虞图南进来时,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纪屿淮。

他被一群企业家围在中间,淡淡讨论着什么。

长身鹤立,气势卓绝。

眼眸微抬,看了过来。

虞图南收回目光,正打算跟别人应酬,就被纪屿淮身边的老总唤了过去。

“虞总,这边。”

虞图南只得走上前。

纪屿淮从侍者那挑了一杯橙汁,自然而然地递了过来。

虞图南愣了两秒,沉默接上。

唤虞图南过来的李总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小动作,兀自说什么,后来见虞图南拿着杯橙汁,笑着说:“酒会酒会,喝什么橙汁,虞总,来喝一杯?”

虞图南最近晚上天天喝酒,招架不住,微微摆手:“下次吧。”

纪屿淮:“李总,不找我喝?”

“纪总千万别这么说,我还等着您的全息游戏上线,带我喝一杯,分杯羹,小杯就行。”

“自然。”

喝酒这事无形间翻页。

几个人又随意谈论了些,讨论的人群渐渐壮大,后面又来了两位陆氏股东,看到纪屿淮,笑着打探:“游戏什么时候上映?我儿子闹了一个月。”

纪屿淮回得滴水不漏:“快了。”

李总:“别打探,盛泽现在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,我们且等着就行。”

“纪总最近风光大好,怎么依然不见表情,”陆氏股东调侃着:“适合多笑笑,一直僵着不好。”

虞图南低头,揉了揉眉骨。

纪屿淮几不可察地扫了她一眼,侧头看着陆氏股东,眼眸里隐约带着两分柔和:“有人建议我少笑一些。”

李总看不懂纪屿淮的表情,此刻一脸黑人问号脸。

谁都知道,纪屿淮沉稳冷漠,别说笑了,一年上头表情都难得变几回。

让纪屿淮少笑

这岂不是要把纪屿淮往面瘫上逼!

“谁?谁会出这种馊主意?”

好歹毒的商战策略!!

陆氏的股东看出了纪屿淮说那话时神态里的细微变化,温和,带着不为人道也的小得意,似乎能得到这种评价,是他的荣幸一般,便明白纪屿淮说的人,不太寻常。

起码对纪屿淮本人来说,极为特别。

陆氏股东打趣:“这般看来,那位是想独占纪总的笑容。”

纪屿淮饶有兴趣地重复:“独占?”

虞图南:“.”

李总恍然大悟。

“你们年轻人,说话就是不同,秀恩爱还要让我吃狗粮。”

酒会里,任谁都看出纪屿淮今日心情绝佳,嘴角微勾,无论谁上来攀谈,他都会低声说两句。

态度很好,不似以往那般淡漠。

有时嘴角微勾,看得其他人心痒痒,不知道这位旁人眼里高不可攀的纪总,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事,让他能笑一晚上。

看得虞图南想踹纪屿淮的心思都有了。

一直没找到机会。

直到酒会临近结束,她找到机会把纪屿淮带到阳台上,万分僵硬地说:“我没有那个意思。”

所以——

别笑了!

虞图南强调:“股东说得不对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
纪屿淮一脸为难:“迟了。”

虞图南:“.”

“不过虞总放心,”纪屿淮举起高脚杯,轻轻跟她的杯盏碰了一下,“我知道他说得不对。”

虞图南微愣。

知道不对,笑成那样。

身旁传来的声音掷地有声,清晰得让人无处可逃。

雪松木雕香清淡,他的语调,却温柔带笑。

“是我想独占你。”

“他主宾顺序说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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